搞钱这事儿,到最后拼的其实不是努力,而是掀桌子的能力。
你辛辛苦苦打金、做日常、肝副本,攒了一身神装,结果人家游戏公司一个版本更新,新出的蓝装属性都比你高,你找谁说理去?你那点资产,在人家眼里,就是后台随时可以修改的一行代码。
说真的,这事儿就离谱。
很多人觉得游戏公司黑心,策划不做人。但你把这事儿放大一百倍,放到一个国家的尺度上,你会发现,太阳底下,真没什么新鲜事。
今天我们不聊游戏,我们聊一场民国时期,堪称史上最硬核的“版本更新”,一次由官方亲自下场,强制所有玩家资产清零的金融暗战——“废两改元”。
你看懂了这场百年前的局,就看懂了今天所有商业模式的底层逻辑。
1
废两改元之前的民国金融圈,说好听点是自由市场,说难听点,就是个粪坑。
一个巨大无比,谁都能进来拉一泡的粪坑。
那时候的服务器环境有多恶劣?你想象一下,你玩一个网游,游戏里没有统一金币。北京服务器用“京平两”,上海服务器用“规元”,天津用“行化银”,苏州用“苏宝银”……全国上百个服务器,上百种货币,成色、重量、汇率全都不一样。
你在上海服务器爆肝一个月,赚了一百“规元”,想去苏州服务器买件装备,对不起,人家不认。你得先找本地的“钱庄”,也就是货币贩子,让他给你换成“苏宝-银”。
这一来一回,怎么换、汇率多少,全是人家一句话。
说白了,这些钱庄,就是游戏里垄断了交易所的黑心商人。他们不生产任何价值,就靠着游戏规则的漏洞,趴在所有普通玩家身上吸血。几百年来,这帮人靠着这种信息差和规则差,吃得脑满肠肥,形成了一个盘根错节的利益集团。
普通人,也就是普通玩家,在这套系统里,就是被反复收割的韭菜。你今天赚的钱,明天跨个省,就得先被割一刀。
这还不是最骚的。
真正的大BOSS,是那帮“外服玩家”——洋人银行。
什么汇丰、花旗,那都是当时氪金榜上的神仙大佬。他们看着你这个破服务器,规则混乱,后台松散,简直乐开了花。
这不就是天然的提款机么?
他们的玩法更高级,叫“跨服套利”。他们在国际市场上控制着“白银”这个核心生产资料的价格。国际银价高了,他们就在你这儿疯狂收购白银,运到国外去卖;国际银-价跌了,他们再把白银运回来。
一个服务器的经济命脉,就这么被几个外服大佬用脚本挂着,反复抽水。服务器里一会儿通货膨胀,物价飞天;一会儿又通货紧缩,百业萧条。
所有普通玩家,都在为这帮人的资产增值买单。
更绝的是,当时榜一氪金神豪“美国”,直接开大招,搞了个《白银收购法案》,在全球疯狂抬价收购白银。
这下好了,中国服务器的银子,跟开了闸的洪水一样往外流。一年流失一个多亿,整个服务器的血条眼看就要被抽干了。
这时候,服务器的管理员——南京国民政府,终于坐不住了。
再这么下去,服务器就要被这帮外挂和氪金大佬玩崩了。不用等别的服务器打过来,自己就先宕机了。
于是,一个雷霆万钧的计划被提上日程——强制版本更新,服务器合并,所有货币统一!
这就是“废两改元”。
说白了,就是GM看不下去了,要亲自下场,把所有乱七八糟的代币全部删除,强制所有人以后只能用一种官方发行的“元宝”——银元。
这一刀下去,动的是谁的蛋糕?
是所有人的蛋糕。
2
任何试图改变规则的人,都会成为所有旧规则受益者的敌人。
你一个游戏策划,想削弱一个版本T0的英雄,你猜会不会被玩家喷到祖坟冒烟?
国民政府要搞“废两改元”,面临的阻力,比这大一万倍。
首先跳出来反对的,就是那帮靠旧规则吃饭的“钱庄”和“银楼”。这帮老油条,就是盘踞在各个服务器里的地头蛇公会。你统一货币,等于直接砸了他们的饭碗。他们几百年来的商业模式,一夜归零。
他们能干?
明面上,这帮钱业公会的老太爷们跟你哭,说祖宗之法不可变,说你这是不懂市场,要天下大乱。
暗地里,各种小动作就没停过。他们可以集体抵制新银元,你发行了,我不用。或者在兑换的时候,故意压低新银元的价值,制造负面舆论,让老百姓觉得这玩意不靠谱,不敢用。
你GM想推新版本,我们这些老玩家公会就联合起来,在世界频道刷屏骂你,在各大论坛带节奏,搞臭你的名声。
这还只是内部矛盾。
更可怕的,是那帮虎视眈眈的“外服大佬”——洋人银行。
他们冷眼旁观,甚至在背后偷偷给你使绊子。你不是要推新货币吗?新货币的信用靠什么支撑?靠白银储备。
你政府手里没银子,你说你这银元值钱,谁信?
而当时最大量的白银,就囤积在这帮洋人银行手里。他们就等着你强制推行,然后他们在国际市场上疯狂抛售白银,制造白银价格雪崩,让你新货币的信用瞬间破产。
这叫什么?这叫金融战。
你手里有枪,但人家有铸造子弹的工厂。你怎么跟人家打?
所以你看,这事儿的难度在哪?硬来,肯定不行。你敢硬来,内部的旧势力和你鱼死网破,外部的资本大鳄直接釜底抽薪。最后的结果,就是版本更新失败,GM威信扫地,整个服务器彻底崩盘。
国民政府里,宋子文这帮人,都是人精。他们太清楚了,这是一场只能赢不能输的战争。
既然不能硬刚,那就只能玩脏的了。
对流氓,就得用比流氓更流氓的手段。
一场教科书级别的“神仙操作”,开始了。
3
宋子文当时祭出了三招,这三招,层层递进,招招致命,堪称现代商业竞争的完美范本。
第一招,叫“联合最大的外挂,干死所有小外挂”。
上海滩当时谁说了算?表面上是商会,是洋人。但实际上,真正能让整个上海滩令行禁止的,是青帮的杜月笙。
这个人,就是当时服务器里最大的BUG,最大的“外挂头子”。
政府的人,秘密找到了杜月笙。给了他天大的面子,也给了他实实在在的利益。意思很明确:这次版本更新,你别捣乱,甚至要帮我站台。只要你这个最大的“公会”不跳反,那帮钱庄组成的“散人联盟”,就是一群乌合之众。
杜月笙是什么人?人精中的人精。他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,跟版本作对没有好下场。于是,他默许了。
这一招,叫“擒贼先擒王”。(当然,这只是某种意义上的王)直接就让钱庄们的抵抗联盟,士气先泄了一半。
第二招,叫“你的资产,不是你的资产”。
怎么对付那帮手里捏着旧银两不放的钱庄?
政府出台了一个政策:你们手里的旧银两,可以来我这里换成新银元,我保证不让你们吃亏,还给你们“贴水”,也就是给补偿。
钱庄老板们一听,还有这好事?
结果跑去兑换的时候,才发现……政府补偿给你的,不是崭新的银元,而是一种叫“关金券”的纸。
这“关金券”是啥?说白了,就是一张“债券”,一张政府给你打的白条。
这操作骚不骚?
它直接把你钱庄手里硬邦邦的、实实在在的白银,变成了政府未来的信用。我把你兜里的黄金,换成了我发行的“游戏代金券”。这代金券能不能用,以后值多少钱,全看我这个GM的心情。
很多钱庄老板当场就傻了,但大势已去,胳膊拧不过大腿,不换也得换。拿了白条,总比最后手里一堆废铁强。
这一招,叫“釜底抽薪”。直接把旧势力的弹药库给缴了。
第三招,也是最狠的一招,叫“在对手掀桌子之前,先把桌子给掀了”。
最大的威胁,来自那帮洋人银行。他们手里有海量的白银现货,随时准备砸盘。
宋子文他们是怎么做的?
在“废两改元”政策正式公布之前,他们早就秘密派人,拿着国家的钱,跑到国际金融市场上,趁着银价还没涨到天上去的时候,悄悄地、大量地收购白银。
等到洋人银行们反应过来,准备联合起来抛售白银,做空中国新货币的时候,他们惊恐地发现……市场上特么的没那么多白银给他们抛了!
而且,中国政府手里,已经攥着足够多的白银储备,就像一个手握无限弹药的玩家,在交易所里等着你。你敢砸盘,我就敢全吃进,甚至拉得比你砸盘前还高。
这仗还怎么打?
洋人银行直接懵逼了。他们没想到,这帮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中国官员,玩起脏套路来,比他们这些老牌资本家还狠。
这叫什么?
这就叫你预判了我的预判。
等到所有人都回过神来的时候,崭新的、统一的银元,已经在全国流通了。一场差点让国家经济万劫不复的惊天危机,就这么被消弭于无形。
这场发生在账本和算盘之间的战争,其凶险程度,丝毫不亚于真刀真枪的战场。
它从外国资本的虎口里,硬生生夺回了宝贵的金融主权,为后来的一切发展,打下了一个虽然脆弱、但却统一的基础。
但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吗?
你以为你打通了关,结果发现只是个新手村?……就在全国人民口袋里的银元还没捂热乎的时候,1935年,一场规模更大、更彻底、也更血腥的金融风暴——“法币改革”已经山雨欲来。
那是一个比“废两改元”凶险十倍的局。
怎么说呢,就像你好不容易把游戏肝到了满级,以为可以养老了,结果第二天游戏公司就宣布,要开新等级了,而且,以前的所有装备,全部作废。
想玩下去?
可以啊。
加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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